上传来敲门声,她以为是下人,便没应声,谁知又过了好一会儿,那敲门声又起,她微愠,“谁?”
门没落栓,被从外推开,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,“是我。”
她坐起身愣愣看着他,以为自己在做梦,他上前,看着她心疼得皱起了眉头。
“怎么这个样子了……”他轻叹。
什么样子了?她从未照过镜子。
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她记的她吩咐过下人,暂时不想见他。
他欲言又止,最终无奈地道,“越墙而入。”
换从前,她一准要大笑出声来,可这会儿说话的力气都没了。
“你走吧,这是我的家事。”
他一愕,“说什么胡话,你的家事难道不是我的家事?”
“不敢。”她虚弱地道,嗓子沙哑。
“我知道,我去了西陵,你生气了……”
他正说着,她忽地盯着他,“我不该生气么,薛益?”
那声音绵软无力,却又透着一股子悲凉。
下人此时在外头敲门,她应了一声,下人便禀,“公子和二小姐去了郡主灵前,说是要祭拜。”
成欢霍地一下站起身来,她一把推开薛益,却走到一旁拿起那柄长刀。
薛益一惊,要去拉她,“成欢,你这是做什么?”
她反手就推他后推几步,她是秦风立的徒弟,就算这个地步,照样不输给谁。
她快步走出去,将门一合,干脆利落地落了锁。
“薛益,等我解决好了我的家事,再来说你我的事。”
薛益知道些阮家的事,她母亲齐安郡主是官家长姐,可当年,也不过是旧都里的一个质子,赵家落魄得和一般豪门大族都没法比。
阮家行商,成欢的外祖父贪图阮家钱财,便把女儿嫁了过去。
后来她外祖父因为赵持盈的原因病死了,得罪了先帝,她母亲在阮家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,成欢的哥哥就是那时候重病后无人照管才去的。
谁知道呢,竟然有一天,赵誉被官家收为养子,再后来,及帝位。
她母亲受封郡主,阮家只能仰其鼻息,她母亲因为过去在阮家受辱,翻身之后治得一家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。
她父亲处处入低做小,寻常只如一个下人般,他跟小妾生了一子一女,齐安郡主无子,小妾就一直暗地撺掇他将阮家的家当都留给儿子。
成欢一向就不将那两个弟弟妹妹当家人,如今这一去,不知要闹出什么,他也顾不得,抬头去踹门,踹了好一会儿,门锁都整个踹掉了下去。
等他赶去灵堂,只看到一屋子的人都跪在了地上。
原来是官家赶到。
官家将成欢抱在怀中,“别怕,还有舅舅在。”
等成欢再回到国公府,确实和薛益提了和离的事。
他自然以为她只是一时闹脾气,本想好好陪陪她哄哄她,谁知又被官家调到北边御敌。
他是从北边回来的,熟悉北朝军中事务,官家有这样的打算不足为奇。
出发前,他每天都会去阮家看她,她倒不会像之前那样闭门不见,只是见了,也不会再同他说什么。
不久之后,大军开拔,薛益等来等去,究竟没有等到那个来为自己送行的人。
凉州的战火是北朝有意为之,两边何谈一直没能谈妥,他们便趁机进攻凉州,好再何谈时再多些筹码。
这样战事便没办法很快结束,在军中的日子自然艰苦,底下的士兵常看到薛大人一个人摩挲着佩剑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战事时起时歇,这正是北朝的伎俩,就在西边拖着。
这么久了,连军中的士兵都有好些人能收到家里送来的家书,可薛益等着等着,始终都没有一封从行都送来给他的信。
夜里帐外寒风呼啸,他枕剑而卧时总是想着,这个时刻,她又在做什么呢。
她是不是,也在等着他回家。
这一日,薛益终于收到了行都送来的信,士兵将那封信送到他军帐时,那士兵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薛大人,脸上竟露出既激动又紧张的神情。
连正在他帐中的邓威将军也笑话,“薛大人想夫人想得紧了是不是?”
可谁都看得到,在拆开了信后,薛益的脸色陡然一变。
“怎么了?”邓威疑惑。
薛益随即将那信纸折了起来,明显不想让人瞧见内容。
邓威见他脸色极差,便宽慰道,“这么久不回家,弟妹怨你了吧,是这样的,等时间再长些,她就舍不得怨你了,只盼着你早些回去。”
薛益目光沉重,声音低哑,“是我叫她受委屈了。”
那信是和离书,他人还在北边,怎么就能有了盖了官府印章的和离书。
忽又想到,她必定是求得了官家的同意。官家如今更疼惜她,她若执意苦求,官家必然会让步。
等邓威一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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